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
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
上河於2000年12月出版的綠色長城-【湖泊紀事】,此書是上河早已售罄的絕版品,真要特別感謝讀者們對上河的支持與愛護。因此上河為向隅的讀者們特別摘錄其中『聖池傳說』篇,感受一下「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,水不在深,有龍則靈」的傳說,沾點「神氣」的味道。

讓我們揭開『 聖池傳說』的序幕吧!

此書試圖以山旅落腳的湖泊、水池為主角,帶您欣賞與山迴異的水色風光,也讓我們再次歌詠大地的傑作,並揭開孕育流傳其間的神話傳說。

第一篇……他羅瑪琳池
第二篇……萬山神池
第三篇……藍湖
第四篇……小禿山水池
第五篇……紅鬼湖
第六篇……黛得勒娥勒湖
第七篇……石山秀湖
第八篇……大水窟池

湖泊紀事-聖池傳說
湖泊紀事-聖池傳說,湖泊一覽表

魯凱族祖靈秘境,神聖不可侵犯

魯凱人稱大鬼湖為〝Talopalhine〞,音譯有〝他羅瑪琳〞、〝達魯巴林〞或是〝塔洛瑪琳〞,屬於男性的名稱,正好與隔著中央山脈主脊王霸邊浦山、大浦山南邊的小鬼湖黛得勒娥勒女性之湖,成為陰陽配對的湖泊。在魯凱的神話裡,他羅瑪琳池一如黛得勒娥勒湖一樣,是部族的祖靈秘境,具有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。在魯凱族的神話傳說裡,他羅瑪琳是百步蛇神〝阿塔里歐〞的居住地,在迎娶魯凱頭目的公主〝芭倫〞之後,在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。湖神與魯凱人結成親家 之後,不僅提供清澈的甘泉與魯凱族人共同分享,更不時準備豐富的食物與獵物,供給姻親家族,魯凱族人為了感念百步蛇神的眷顧,乃訂下契約,禁止族人任意闖入湖區四周,以免打擾湖神清幽寧靜的生活秩序。魯凱族人也相信,當族人死亡時,靈魂會先到他羅瑪琳池盤旋,向湖神感恩告別,然後再安息於聖地〝巴魯古安〞。

關於〝大鬼湖〞的傳說軼聞眾多,諸如:他羅瑪琳池的魯凱族語意是 〝魔鬼很多的湖泊〞,擅自闖入者,會遭受嚴厲的責罰;他羅瑪淋池是個〝死亡之池〞,經過此池時,不可高聲喊叫,以免驚動湖中的魔鬼,招來不幸,曾有不守禁忌的訪者造次,以致失足落水溺斃;其中也有唯美悲泣的愛情傳說故事──在久遠之前,魯凱族有一位少男名叫山花奴奴,和另一社群的少女他羅瑪琳相戀,但是因為所屬的部族因爭奪獵區而結成世仇,因而阻止兩人繼續交往,逼得這對癡情的男女,最後相偕殉情於兩部落之間的大池中。從此這兩個部族的族人,為紀念他們的至情至性與堅貞勇敢,就把大池稱作他羅瑪琳池,池水溢出造成的溪流稱為山花奴奴溪,表示兩者終將相互依偎,永不分開。部族之間也從此和好相處,並約定不再到水池周邊狩獵,讓他們能夠得到永遠的安祥與美麗。
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雲霧迷罩的大鬼湖,呈現出神祕靜謐的氣氛 。攝影/鄭智元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大鬼湖三池中的西池,四周原生林圍繞,溼灘地水生植物青翠茂盛,景致清麗。攝影/唐先恆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大鬼湖三池中的西池,四周原生林圍繞,溼灘地水生植物青翠茂盛,景致清麗。攝影/唐先恆

平日鮮有人跡,保存原始蠻荒的氣氛

他羅瑪琳池位於中央山脈卑南主山以南直線距離約20公里的主脊稜脈上,行政區隸屬高雄市茂林區,貼近台東縣延平鄉與屏東縣霧臺鄉,湖面海拔高度約2150公尺,由三個湖泊以倒著的〝品〞字排列而成;主湖在南,面積最大,東西長約650公尺,南北寬約260公尺;東北側小湖次之,面積約主湖的五分之一;西北側小湖為老么,面積僅及主湖的10分之一不到。平時湖水由主湖東北流入東北小湖,池溢滿後再流入西北小湖,西北小湖裝滿後,再從西緣溢出,成為山花奴奴溪的源頭。依據中山大學海洋地質及化學研究所實地調查記錄:三湖面積分別是11.87,2.2及0.9公頃。大鬼湖集水面積約90.3公頃,湖盆平均水深15.4公尺,最深處在雨季時可達40公尺,乾濕季水位差約2公尺。另外兩小湖水深皆不及2公尺,但卻常年不枯。

他羅瑪琳池由於位處深山,平日鮮有人跡,仍保存著相當原始蠻荒的氣氛。再加上地處北回歸線以南,氣候型態已進入熱帶區,海拔的高度、海島型的豐沛水氣,以及封閉的山凹谷地,諸多因素的配合,使得他羅瑪琳池擁有如熱帶雨林般的植物生長條件,湖畔四周盡是蒼鬱蓊茂的原始森林,樹幹上滿佈菘蘿蔓藤,形成密林綠障, 樹下腐葉堆疊,軟泥濕潮,穿梭其間,陰森幽沉,給人一種恐怖秘境的感受。一天之中,總是要等到太陽翻上山稜樹梢之際,陽光才能從頭上透過層層的遮掩,直射到達底部,難怪整個白晝也只有近午時分,才真正感受得到陽光的出現。
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陽光穿過樹梢,輝映在雨林底層,原本陰鬱的植被,突然鮮活了起來。攝影/王雅慧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潮濕多霧雨的氣候,造成松蘿蔓生如雨林般的植被景觀。攝影/鄭培聰

日據時期及光復以來探勘史

他羅瑪琳池的外族探勘史記,始於日據時期的昭和二年(西元1927年),吉井隆成一行為調查北絲鬮溪流域的森林資源進入本山區,二月七日發現了這個在地形圖上沒有標註的深山大澤,由於當天正好是日本大正天皇大葬之日,他們宿營在池畔向東北遙拜,遂取名為〝遙拜池〞。同時亦將位於該池西南他們登臨的獨立山峰,取名為遙拜山。光復後的民國47年元旦,林文安、李明輝、李明顯、蔡景璋、林昭仁、陳義淡等人以〝揭開鬼湖謎底〞想一探他羅瑪琳池的真貌。他們從水門徒步,經三地村、德文、大武、舊大武,再沿一場山的稜脈北上,於第四天午后終於到達目的地──他羅瑪琳池。林文安曾如此記錄著:〝有志者,事竟成〞……果然景色秀麗,……池水清可鑑人,四圍的山巒,奇形古樹倒映池中,乳白色水煙從湖面裊裊上升(因水溫高於氣溫),還有十來隻水鴨飛來飛去,顯出風光如畫,實遠勝於馳名遐邇的日月潭……總之:事實已否定了湖中有惡魔,人不得接近的傳說,此地真不啻是一個〝世外桃源〞,豈容隨便以〝鬼〞字冠之!讓它受委屈呢?他們一行也順道登頂了山頂有聳直石塔的遙拜山。
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難得一見的天清氣朗的湖景。攝影/唐先恆
湖泊紀事(一) 他羅瑪琳池 (大鬼湖)
修行屋工寮提供了登山者勉強能遮風躲雨的克難避所。攝影/鄭培聰

輕輕走過聖地,連足跡都不留

在往後的歲月中,民國50年代還鮮有登山隊伍造訪他羅瑪琳池,60年代到70年代,登山風氣由漸興到極盛,這個時候陸續有隊伍從德文村沿大母母山稜脈,循獵路進入本區,隨後當沙溪林道闢建到大母母山東北山稜時,則出現了鬼湖探秘的熱潮,但因那時大多數的登山者,都較熱衷〝百岳〞山頭的踏勘,基本上,他羅瑪琳池還算是冷門僻遠的路線,自然環境還保有相當的原始與完整。直到民國80年代,由高雄市茂林區多納里通往林帕拉帕拉山的多納林道開通,使得造訪他羅瑪琳池的往返行程,縮短到四天以下,隨之,一批批的〝大鬼湖觀光團〞循此捷徑擁入,大量的人潮,自然對周邊環境造成某種程度的衝擊,大鬼湖的神秘面紗,也漸漸褪去,為了保衛這片魯凱族最後的聖池,免得步上〝巴油池〞遭人蹂躪的腳步。乞望有幸親臨聖池的登山隊伍,必須躡手躡足地輕輕走過聖地,連足跡都不留,用最虔誠崇仰的心,去接受聖地的洗禮。

台灣地理人文全覽圖-南島四版
台灣地理人文全覽圖-南島四版,第46、47、52、53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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